冬日的回憶（短文）
劉衛(wèi)紅（湖北省恩施市審計局）
今天早上起床上班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院子里的樹枝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霜，不由感嘆時間過得真是太快，又是一年過去了。走在上班的路上，看見匆忙行走挑著擔子賣菜的老伯，不由想起小時候的在鄉(xiāng)下生活。記憶中的冬天，比現(xiàn)在冷，雪下得比現(xiàn)在大。山里的冬夜似乎顯得特別的漫長。
在那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冬夜里，我的外婆便是這樣天氣里的一杯熱茶，余香繚繞，升騰起不盡的溫度，溫暖、光明。讓我更加多了一份對于歲月的懷想。
那時候，父母因為工作的原因兩地分居，哥哥跟著爸爸在城里生活，弟弟隨著當老師的媽媽在很遠的鄉(xiāng)下的學校，我被他們送到鄉(xiāng)下的外婆家里，我從一歲呆到九歲，在外婆身邊整整生活了八年，可以說我是在外婆身邊度過了我的童年時代。
記憶的外婆，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，但卻依然能干。家里的日子不是很富裕，可以說是困頓拮據(jù)。但之于生活，她卻有著百倍的信心。從小我和哥哥弟弟還有表弟表妹身上穿的單衣棉衣，單鞋棉鞋，都是她親手縫制的。平常的日子里，沒有多余的錢為我們這些小輩添置新衣，外婆便將一些舊的東西，縫縫補補，在手中翻著花樣的變換。薄的厚的，單的棉的，樣樣齊全。記得那個時候我穿著外婆做的衣服上學，同學們都羨慕我老穿新衣服，其實他們不知道，哪那里新衣服，是外婆用表姐穿過的舊衣服給我改地，外婆的心靈手巧讓我的老師們也會嘖嘖稱奇。
其實，舊的東西，再怎么變換，也變不出像新的一樣。但是那一團團的舊棉花，經外婆的手，開出美麗的花，像天上的云朵，一摞摞疊在一起，卻變得異常松軟，喧騰。絮在棉衣里面，穿在身上，溫暖，舒適，像外婆的手，撫在上面。
做一雙布鞋的工序很繁瑣，外婆將一些派不上用場的舊布，洗干凈，晾干。然后，用面粉熬出的糨糊，晾涼。鋪上一層舊布，涂上一層糨糊。反復幾次，那些舊布就變成了一張僵硬的“袼褙”，曬干備用。接下來，就是按著個人鞋子的尺寸大小剪下。依著樣子，開始剪裁里子和鞋面。有時，它也可以納成一雙雙的鞋底。
我的童年不像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這樣辛苦，他們總有有做不完的作業(yè)，我們有的是時間瘋跑，無數(shù)個冬夜，吃完晚飯，我和表弟表妹們在院子里玩呀跑呀，而外婆便將白天沒有干完的活，攤在桌子上。在她的手中，有時是沒有做完的棉褲，有時是一雙沒有納完的鞋底，似乎有永遠干不完的活，有時我們玩得太晚，外婆會把我吼到床上躺下休息。
常常想起那一幕，我都已睡了很久，而外婆卻守候在我的柔和的煤油燈下，不知疲倦地一針一線的往來穿梭?，F(xiàn)在想想，那每一次的穿針引線，都凝結著不盡的愛。還有那升騰在外婆心中的不盡的希望?？粗覀冞@群小輩們一天天地長高、長大。外婆由衷的發(fā)出微笑，像長夜里的燈光，溫暖，恬靜。
外婆拽線的響聲“哧哧”地穿過長夜，劃過耳畔，響在童年的夢里。這一端是我，那一端是外婆。
如今外婆已經離開人世十多年，我也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十八歲孩子的母親，但無數(shù)個冬天的夜里，我會著同樣的夢，夢里穿著舒適的新鞋，走在雪地上，踏出一串串清脆的“咯吱咯吱”的響聲，踩出一路堅實的足跡。留在歲月里的，還有外婆的溫度。（劉衛(wèi)紅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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